從江漢關走出的中國近代海關總稅務司——安格聯

 

      安格聯，1869年10月17日出生于英國約克郡（Yorkshire）的史卡巴羅（Scarborough），是繼李泰國、赫德之后的中國近代海關第三任外籍總稅務司。從初出茅廬進入中國海關工作，到成為中國海關總稅務司，他用了23年的時間。任職期間（1911—1927年），因中國內戰頻繁，政局動蕩，總稅務司職權大為擴張，安格聯在前任赫德的基礎上，進一步推行半殖民地海關一整套人事、業務制度，特別是在攫奪稅款收支保管權、把持“余關”、插手內債、操縱中國財政金融等方面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，時人稱之為北洋政府的“太上財政總長”。

一、赫德同窗好友的兒子

      安格聯的父親A.S.Aglen是蘇格蘭教會的高級教士，曾就讀于Taunton Queen’s College，1845年與中國近代海關第二任總稅務司赫德為校友。由于這層淵源，1888年底，年方19歲的安格聯剛從馬爾巴羅學院（Marlborough College）畢業，就來到中國進入海關任四等幫辦。初入職場的安格聯迅速成長，進關9年便升任稅務司，這得益于赫德的特別關照。

      1908年，身體羸弱的赫德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權利回國修養，他的離開使中國海關總稅務司一職的競爭日益激烈。安格聯與赫德關系看似親密，但卻不足以使赫德甘愿將權利的鑰匙拱手交給他，因為赫德心目中的繼承人是其妻弟裴式楷。早在1897年，赫德便自行增設副總稅務司一職，以裴式楷任之，作為他的繼任者來栽培。然而事情并未像赫德想象的那樣發展，他請假回國期間清廷雖然任命裴式楷署理總稅務司，但由于英國政府對裴式楷在庚子拳亂前后的表現十分不滿，強烈反對由他正式接任赫德的寶座。一向行事穩健、果敢的安格聯雖在各個競爭者中并不突出，也不被看好，不料幾經折騰，卻意外的脫穎而出，這也得益于他長期以來與清廷稅務處建立的良好關系。

       1911年10月25日，在辛亥革命爆發后的第15天，稅務處再次上奏稱：“查赫德旋于七月間出缺，所遺總稅務司一缺，綜理榷務，任重事瑣。安格聯自權篆以來，辦理諸臻妥洽，……臣等公同商酌，擬即以該員升補總稅務司。”在烽火連天的歲月里，安格聯成為中國近代海關第三任總稅務司。

二、擔任江漢關稅務司的三年時光

      安格聯于1907年3月到漢口出任江漢關稅務司一職，一直到1910年3月調往北京任海關代理總稅務司，有3年的時光在武漢度過。這段時間是武漢社會即將面臨激劇變革的前期，也是清末武漢對外貿易發展最為輝煌的時期。1906年聯通華北和華中地區的京漢鐵路通車，武漢火車、輪船客運齊發，東可至上海，西可達重慶，北可進京城，漢口貿易市場的中心輻射力激劇擴展。

      安格聯擔任江漢關稅務司期間，長江航道管理及維護工作得到了加強。到1910年安格聯離開江漢關時，長江中下游航標從1900年的65座增加到165座，江務人員也從1900年的95人增至192人。助航工作的完善，有力地保障了長江航運的暢通。

      安格聯不僅將江漢關的業務打理得井井有條，如今作為近代武漢城市象征的標志性建筑——江漢關大樓的成功修建，也得益于他從中的斡旋和竭力的爭取。

      江漢關1862年就已經設立。起初它的辦公地點設在毗鄰英租界的漢口河街，由幾間簡陋的倉庫改造而成，條件十分艱苦，交通非常不便。剛開關那幾年，因業務量不大，還能勉強湊合，但1865年后隨著漢口地區進出口貿易的日益增多，特別是往后的二三十年里，海關陸續新增了郵政、港務、氣象、檢疫等諸多職能，原有的辦公房越來越不能滿足日常辦公的需求，且房屋陳舊，梁架腐朽，幾成危房。為了改善江漢關的辦公條件，滿足江漢關的工作需要，從1899年起，江漢關幾任稅務司都曾為海關遷址之事費心勞神。

      幾經周折，終于在1906年9月與英國駐漢口領事費雷澤（FRASER）達成一致，擬購買老英國工部局房屋地基籌建江漢關辦公新址，并準備說服英商太古輪船公司，將鄰近的太古公司名下的倉庫地基轉讓給海關，與工部局地基一起建造江漢關大樓。但此方案還沒來得及細談，時任江漢關代理副稅務司克樂思就調走了，接任他的就是安格聯。此時江漢關的辦公問題更加突出，房屋年久失修，交通十分不便，甚至當年6月江漢關辦公地還發生了房屋部分倒塌事故。這讓安格聯看到了機會，他一邊利用媒體大做文章，一邊頻頻找領事費雷澤協商，在安格聯的多番溝通協調下，費雷澤最終同意了江漢關的方案。

      1922年11月4日，在漢口英租界東南一隅，江漢關大樓的工地上人聲鼎沸，熱鬧非凡。這一天，是江漢關成立六十周年的紀念日，也是江漢關大樓奠基之日。此時，為修建江漢關大樓出力頗多的安格聯已擔任海關總稅務司多年，為了慶祝大樓奠基，他專程回到漢口，親自主持江漢關大樓奠基典禮。在如今的江漢關大門左側，當年奠基后立的石碑還保存完好，上面所刻“中華民國十一年十一月四日總稅務司安格聯爵士奠此基石THE STONE WAS LAID BY  、SIR FRANCIS ANGLEN  K·B·E 、INSPECTOR GENERAL OF CUSTOMS、INSPECTOR GENERAL OF CUSTOMS”的字樣仍清晰可辨。